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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丞言的祖父母年逾七旬，毕生只有一个女儿。女儿死后，因迁怒而一走了之，与他人断了联系倒是能理解。
可亲人间哪有持续十年还不能消解的仇恨？
老人家没有别人亲人，算来算去只有陆丞言一个骨血，久居国外倒罢，回来之后怎么可能一声不吭？
这下，不止苏锦，就连白河也觉得蹊跷了。
白河第二天就按照警察朋友查出的位置，亲自驱车去了一趟。等傍晚回来，心中的疑问非但未能解决，反倒又添了几分。
“你想不出他们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。”白河给自己倒了杯茶压惊。
“怎么？”
白河反倒不急了，深吸一口气，拿出手机：“自己看吧。”
苏锦接过手机，瞬间明白白河为何欲言又止——照片中的房子，完全就是老帝都的胡同巷子，房子低矮，墙体皲裂、电线杆歪歪斜斜，唯一一棵树上沾满灰尘。
如果没记错的话，章老先生在十年前，是当地出了名的家资丰厚。房产遍地、仆从如云，生意亦是做的蒸蒸日上，正因为他的财力，章女士才能成为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名媛。
可现在……
“我问了周围的邻居，两位老人是上个月租房住在这里，平日很少进出，除了上街买菜之外很少出门。也没什么拜访者，还自称儿女在国外。”
苏锦慢慢滑动屏幕，一张张地看着白河拍回来的照片。
“我去的时候，老人家里没有人，我猜测是去医院了。”
说到这时，白河顿了一下，迟疑地看了坐在苏锦身旁的小陆一眼：“章老先生，似乎得了病，最近一直在三院化疗。”
白河原本拜托朋友查两位近些年的出境记录，没想到却查到了老人的病例，转而确认人在国内。
小陆茫然地喃喃：“爷爷他……”
从他和白河聊过之后，就一直满腹心事。偶尔冒出一句话，越来越有“陆丞言”的韵味，但一转眼，又孩子气十足，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唯一不变的，就是对于苏锦的依赖有增无减，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黏在苏锦身上。
苏锦的目光随之落在小陆身上，停顿片刻，才梳理思路道：“老人家落叶归根，也可以理解。至于经济条件不佳，是不是在国外投资出了点问题，回来不愿意麻烦小辈？”
投资和做生意都有风险，一段时间家财散尽，也不是没有可能，何况两方之间隔着十年的距离，十年的时间里，变数太多了。
“不。”谁知白河坚定地摇摇头，“一开始我也和你的想法差不多，直到我看见一个人。”
“陆存！”
小陆的脸色一瞬间煞白，瞪大眼睛。他感觉到，在提到爷爷的时候，身体中另外一股力量在迫不及待地想破土而出，而他抵抗不住。
白河说：“我走的时候，看见陆存的车开进了巷子，副驾坐的是陆存的秘书。”
也就是说，陆存当时也在车里。
这就奇怪了。从某种意义上说，陆存是导致他们宝贝女儿去世的罪魁祸首，两人出国也是为此，怎么会突然回来，又突然和仇人联系？
苏锦只觉得眼前迷雾缭绕，疑窦丛生。
“我们现在就过去。”事情好像重新有了突破口，苏锦一刻也等不及。
出门，陆存派来盯梢的两个男人还没走，见苏锦出门原本跃跃欲试，但看到小陆后又心不甘情不愿地缩了回去。
呵。欺软怕硬的蠢货。
苏锦懒得理会这群垃圾，随着小陆跳上车。
一路寂静。
小陆从上车起就紧握苏锦的手，苏锦原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，但拗不过小陆的执拗，三番五次，只好由他去。大概是情绪不稳定，小陆的手心起了一层密密的汗。
“你在发抖？”苏锦惊愕道。
“没事。”
车辆拐过一道弯，眼看图片上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，小陆突然转过头，小声问：“苏苏，如果我离开了，你会不会想我？”
路上有小孩跑过，白河猛地刹车，连同苏锦的心脏仿佛也在此刻漏了一拍。
“你说？”
“我可能要走了。”小陆静静地看着他，似乎在用眼神描摹着他的轮廓，好将他的模样记在心中。
“去哪？”苏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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